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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间一切事务,大抵都可以嵌套在博弈的框架下。——前言
我时常问别人,打德州扑克哪个情形最爽?有回答诈唬成功最爽,有回答抓诈唬最爽,有回答听牌领打中牌最爽,有回答几乎明知落后还跟注最后BB(bad beat,爆冷)最爽。
你问我觉得什么最爽,我觉得打走比自己大的牌,留下比自己小的牌支付自己最爽。
看过这样一手牌:Daniel Negreanu持有全场最大牌10花,他在河牌下注$26,200,Doyle Brunson手持setQ跟注,David Benyamine手持比Negreanu小的同花,7花,加注到$101,200,Negreanu想了好久弃牌,Doyle Brunson跟注。
我在看这一段的时候五味杂陈,一是能深切的体会到Benyamine的高兴劲,二是为Negreanu感到惋惜,三是感慨Brunson的不信邪(他可能把Benyamine定位在更小的set或AX两对上)。在Negreanu看到底牌后,即使是一个pro,他也做了一个摔椅子离席的动作。
下面说两个我的牌例,不一定对,大家辩证着看,最好能在糟粕中看到一点精华。
第一个是,我手持7♠4♠,在后位,平跟溜入。翻牌发出K♠2♦2♠,大盲位打了1个底池大小的筹码,枪口位跟注。此时我跟注显然是+EV的。但让我们停下来多想一步。
在K22这个翻牌面上,几乎没有任何听牌。试问,大盲位是拿什么牌在打?枪口位又是拿什么牌在跟注?显然,他们是以下3种情形之一:
两人都有K;两人一个有2、一个有K;两人一个是2或K,另一个是听花。
对于a和b的情形,我不是很害怕,我甚至希望是这种情况。对于c就不同了,如果有人在听花,那么,即使后面再发出黑桃,我也只是一个小同花,会让我输得很惨。那么,为了应对c这个情形,我决定与其跟注不如加注。
而且根据我对大盲位和枪口位的观察,如果是成牌,应该是大盲位这个玩家,如果是听牌,应该是枪口位。枪口位玩家的特点是打得直接,觉得赔率合适就上,觉得赔率不合适就直接弃牌。所以我的加注是有道理的。
我加注后,大盲位留下了,而枪口位弃牌了。转牌发出了5♠,大盲位手持K♦A♠跟我全压。河牌没有再发出黑桃。打完后枪口位亮牌8♠T♠(T代表10)。
第二个是我在澳门galaxy的经历。我当时打完没有觉得自己打错,甚至觉得自己按着赔率打的,只是运气不好。现在我想清楚了一些:我的打法可以改进。在这里跟大家交流下。请忽略我整个过程的鱼call。还是那句话,体会思想。希望大家在糟粕中能看到一点精华。
我打的是25/50的局,也就是最小盲注级别。我带着2,000筹码上桌。大家也知道,现在德州扑克不好打,德扑室一群鲨鱼,几乎看不到一条鱼。我的情形也是类似的,我坐下后找了半小时鱼没有找到,那我就知道了:我才是那条鱼(《赌王之王》)。
为了对抗鲨鱼,我只好收紧范围。在与一桌职业玩家鏖战几小时以后,我的筹码也到了3,500左右。这时,我来了一手牌A♥T♥,我前位率先加注150,我后面的一个玩家(记为玩家F)跟注,到了一个老外,这个老外(记为玩家P)3-bet到400,我知道F会不惜一切代价买牌,而且他不在乎翻前的任何不过分的下注,所以我是拿着250看一个1300左右的底池,所以我跟注,果然,F也跟注。
在这里我要介绍下这个老外P,我们牌桌的风格是整体偏紧,据我朋友说,全是鲨鱼的牌桌就是会偏紧一些,但是我数着这个老外的率先加注和3-bet次数,觉得他这两个数据频率有点高(一个佐证就是他曾经拿中等对子3-bet我的AQ同花,最后河牌发出Q以后我下注他跟,我亮牌以后他就弃牌了,证明他的对子不大),这也是我敢于拿着A♥T♥跟注3-bet的原因。
翻牌发出8♥6♠2♥,我过牌,企图免费看一张牌,F跟着过牌,由于F打法是直接的,我知道他并没有8、6、2,也很小概率有set。P在这个面下注2/3-pot(大概是900筹码)左右,我跟注,F也跟注。
在862的面上几乎没什么听牌,F要么是79双头顺,要么是45双卡顺,要么是听同花,虽然我的outs会变少,但我很希望他是同花听牌。
转牌发了T♣。P又打了900左右,这时的底池大概到了4000+,我跟注显然是+EV的,即使F在听花,我还额外有A和T五张outs。而且我知道F一定会跟注。(这是我当时的想法,后面再说这里是打得不对的)
于是,我秒call(这个“秒call”真是德州大忌!!!),F也跟注。
河牌并没有发出A、T或红桃,而且是一张纯粹的空气牌。P在河牌下注1000+cover我。这时我才停下来思考,他几乎不会拿TK、TJ、TQ、AQ这样的牌3-bet。因此,他的范围里我可以赢的是AK、99两手牌(如果是AK就是连开三枪诈唬),我会输的是JJ、QQ、KK、AA四手牌。
鉴于他在转牌发出T的时候突然停止了攻击(如果把面对4000+的底池下注900视为停止攻击的话),我觉得他有一定概率是99,因此我跟注(只要这个概率不是特别低,我当时是拿1000看8000的底池,赔率是合适的)。
他亮出手牌AA。我被清空,当时的底池是8000左右。我当时虽然被清空,但我觉得我是按着赔率打的,是对的,只是运气差了点。
直到昨晚!我想清楚了!我的“秒call”是错误的,我应该停下来多想一步的。原因如下(以下原因都是有一定概率的,不一定是当时人家心里的想法):
1、P面对4000+的底池下注900,如果看作示弱的话,为什么会?
我当时没有想清楚,但我现在觉得,他是因为惧怕我是set 8,或是set T。我的“秒call”似乎是在告诉他,我不是set啊,我是听牌而已。因此我当时应该全压(以保护我的“set”)的。
2、也是最重要的,也是必须多想一步的,也是博弈论要求的,也是同理心要求的,也是我当时没做到的,也是我事后应该抽自己一个嘴巴的。
试想一下,如果在转牌上我全压了,假设P和F都有一定概率相信我是set,作为打法直接、又不惜花筹码买牌的F来说,他有概率不弃牌而是跟注我的全压。那么,回到P,假设我是P,我手持超对,我在268T的牌面下注,被一家全压,被一家跟注了,我还是否有勇气继续跟注?我会不会因为惧怕两家中至少有一家是两对/set而放弃我的超对?如果这种情况属实,那我就是打走了一个比我大的手牌,而留下了比我小的手牌(例如,F手持K♥J♥)。
看客可能说了,你这是白日做梦,你的这两条分析都是基于别人如何如何,你又不知道别人会如何。那么我们假设我在转牌上全压,F由于觉得赔率不合适直接弃牌好了,P也不怕我是set而跟注好了,那不也就是跟我上面的情况一样了么?
我错就错在赔率合适时候买牌没买到,河牌还全压鱼call了人家的下注。而我提出的“转牌上全压”绝对是对我上面打法的改进,即使最终结果可能还是一样(尤其galaxy设有“AA失手奖”,奖金500,P如果知道这个,是绝对绝对不会弃牌的)。
我说了这么多,我的观点就是,面对任何一个看似简单的决策,我们都可以停下来多想一步。只要我们想得比别人多一步,我们的盈利就一定比别人多一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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